从宫中出来便已是酉时。
而等韩冈回到王韶府上二更的更鼓都在大街小巷中给敲响。
跟着王韶、王厚说了几句今天觐见天子的事韩冈便自去睡了。
虽然他一向精力充沛但在朝堂上与天子对话时一边要斟词酌句以防错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但另一方面也必须保证稳定的语速及时回答天子的征询。
要完成这两项要求自是很伤.精神。
韩冈睡到床上的时候希望日后能早日习惯这样的对话。
而到了第二天王雱遣人送贴来请韩冈赴宴。
午后韩冈应邀前往清风楼结束了崇政殿说书的工作的王雱此时正在楼上等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清净?” 韩冈上来时就有些觉得不对劲坐下来后才发现原本喜欢聚集在清风楼上的不第士子们今天都不见了踪影。
王雱笑了一下:“还不是玉昆你昨天的功劳。
” “都知道了?”韩冈问道“听叶致远说的?” “外面早就传遍了。
说是昨日在清风楼上你被驳得差点要辞了进士出身最后靠了天子遣使方才解围。
” 颠倒黑白的一番话传到耳中韩冈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是吗?他们是这么说的……”却没有半分动怒的样子。
“玉昆你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王雱在叶涛那里得知了真相所以对韩冈的反应很是惊讶。
“何必生气!”韩冈摇了摇头对那等人生气纯属是浪费时间“难怪今天清风楼上他们都不见人影。
” 王雱一声冷笑:“他们哪敢当面与玉昆你对质!” “当然是不敢的!” 韩冈也同样冷笑着摇头。
现在这群儒生有几人还有孟子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胆魄?!别说千万人就是面对他韩冈一个也根本不会有几人愿意第一个跳出来。
都是太过于聪明只会在背后嚼舌根。
临到关头就会让别人上而自己在后面等着捡便宜。
王雱和韩冈都有些愤世嫉俗但也是看透了人心。
战乱时代好勇斗狠那是常事为了一个目标多少人前赴后继那也是不鲜见的。
但如今的太平年景持续百年人心早就软弱了也只剩陕西等一些战乱不断的边地民风依然骁勇。
“不提此等事反正他们什么都做不来。
”韩冈问着王雱“怎么不见仲元?这两次都没有看到他。
” 听到韩冈提起弟弟王雱的脸色顿时被一抹阴云笼罩。
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但也没有瞒过韩冈的眼神。
看了一眼韩冈王雱叹了口气“……此事也不瞒玉昆你……”家中不睦的事时间长了终究还是瞒不过韩冈这个妹夫还不如摊开来说“这段时间二哥夫妇两人越发的不睦日夜吵闹闹得家宅不宁。
现在也没心思出来了。
” “天天吵闹……究竟是为何?总的有个缘由吧。
”韩冈不是八卦王旁好歹是亲戚更是朋友问上一句是应该的。
“……这是我那侄儿出生后的事二哥觉得侄儿长得不像自己所以起了疑心这样才闹起来的。
” 韩冈看了王雱的脸色就知道其中的情况必然比他说的更为复杂一点。
王雱和王旁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紧张不会是因为王旁觉得儿子不像自己就会闹到这般田地。
王家的两兄弟长相皆遗传了父母王旁才一岁儿子就算跟王雱相像也是不该让他起疑心的。
先前问起来的时候韩冈没想到会是这等事让他原本想劝一劝的心思一起都淡了。
女婿是外人岳家的家务事能听不能说尤其是这等事关名节的闺房事上更是不好插嘴。
王雱也不想提着方面的话题喝了两口酒便问着韩冈:“玉昆今日觐见有半日之久不知廷对之中说了些什么?” 天子与臣子的私人谈话按道理说是不能对外传播的。
若是被确认追究起来就是个罪名也就是所谓‘臣不密失其身’。
但自家人就没什么好掩饰的。
何况韩冈与天子的对话在宫廷那个四面透风的大漏勺里根本也是隐藏不住。
韩冈很干脆的将与天子的对话主要是关于新法哪方面的一五一十的转述给王雱。
韩冈的一席话王雱边听边点头自己的妹夫是在不着痕迹为新法说话呢。
虽然不是直接赞美但弯弯绕的说话反而会更有效果。
要是韩冈一面倒的说着新法的好话等于是自毁前程。
没有任何他处任官的经验便说着天下州县皆是乐于新法天子要会相信才会有鬼。
韩冈也只有以这等表面上的持平之论再用事实为佐证才会让皇帝信之不疑。
王雱对韩冈对新法的表态一百分的满意窃喜自己的父亲没有挑错人。
这等人才站到新法一边日后必然可以派得上大用。
只是他的欣喜只保持了片刻。
当听到韩冈向天子推荐了张载进经义局顿时就变了颜色:“玉昆你怎么如此做?!” 王雱怒气腾起而韩冈冷然自若:“小弟也只是荐了家师一人而已。
既然朝廷设立经义局要重新注疏经典以家师的才学、声望难道不够资格侧身其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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