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瞎子口中的“死东西”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了林正的心里。
一份被遗忘的协议。
一个被人为刨掉的界碑。
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口述历史而是指向了一个具体、可追溯的物证。
林正告别了张瞎子心里的那团乱麻仿佛被找到了一个关键的线头。
他没有直接回镇里而是折返回了红旗村。
他需要核实两个信息:当年在场的老支书是谁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村委会大院里冷冷清清王长贵大概是出去忙了。
林正没找他而是径直去了村里的老年活动室。
几位老人正围着一张桌子打扑克烟雾缭绕气氛热烈。
林正递上一圈烟很自然地加入了话题。
他没有直接问协议的事而是从“当年村里最有威望的人”聊起。
“要说威望那还得是老王书记。
”一位牙齿掉光了的老大爷咂着嘴说“就是王长贵他爹。
可惜啊走得早没享到福。
” “前进村那边呢?” “那边是刘老蔫儿哦不对是刘庆元。
那可是个文化人高中生呢!后来身体不好早早就不干了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 红旗村的老支书是王长贵的父亲。
这个信息让林正心里咯噔一下。
难怪王长贵对那片地如此执着这里面恐怕还掺杂着子承父业、维护父亲“遗产”的复杂情感。
而前进村的老支书刘庆元。
这个名字林正立刻在脑中的户籍资料里进行了检索。
找到了。
刘庆元76岁健在住址在前进村最东头的老槐树下。
线索清晰了。
林正谢过几位老人立刻动身前往前进村。
这一次他心里的目标无比明确。
刘庆元的家比王老蔫的还要破败几分院墙是用泥巴和碎石垒的已经塌了半边用几根木杆勉强支撑着。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长势喜人看得出主人是个勤快人。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的老人正蹲在菜畦边小心翼翼地给一棵西红柿苗绑着竹竿。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有些颤抖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刘大爷?”林正试探着喊了一声。
老人缓缓回过头他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但眼神却很温和不像王老蔫那样拒人千里也不像张瞎子那样锐利如刀。
那是一种看透了世事后的平静。
“你是?”刘庆元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
“我是镇信访办的林正。
想跟您打听点事。
”林正走上前很自然地帮他扶住了旁边摇晃的竹竿。
刘庆元看了看林正又看了看他扶着竹竿的手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
“信访办的小同志啊又是为了那块地吧?进来坐吧外面热。
” 他的态度出乎林正的意料。
没有推诿没有抱怨只有一种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的平静。
屋里很暗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
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的全家福照片已经泛黄上面年轻时的刘庆元穿着的确良衬衫胸口还别着一支钢笔意气风发。
刘庆元给林正倒了杯凉白开自己则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削的脊背弓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老毛病了。
”咳完他摆了摆手喘着气说“让小同志见笑了。
” “大爷您别急慢慢说。
”林正把水杯往他那边推了推。
“那块地啊……”刘庆元似乎陷入了悠长的回忆“都快四十年了。
那时候我还是村支书红旗村是老王就是王长贵他爹。
我们俩年轻时还一起在县里开过会关系不算差。
” 他的叙述很平淡没有夹杂任何个人情绪像一个客观的记录者。
“为了那块地两个村年年闹上面也烦。
后来镇里派了个姓钱的副镇长下来说必须解决。
我们两边加上镇里的干部就在地里拿着皮尺拉着线一寸一寸地量一棵树一棵树地数。
吵了三天骂了三天最后总算弄明白了。
” 林正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知道最关键的部分要来了。
“弄明白之后呢?” “之后就在镇里干部的见证下我们俩签了份协议。
”刘庆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东边那条冲沟算界沟南归我们沟北归他们。
那棵老歪脖子树因为正好长在沟边上两家一人一半谁也别争。
协议一式三份我们两个村各一份镇里存档一份。
” 林正的呼吸都屏住了。
一式三份! “那……那份协议呢?” 刘庆元沉默了端起那杯凉白开喝了一口水很凉他的手却在抖。
“丢了。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丢了?” “嗯。
”刘庆元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签完协议的第二天我们准备去地里立界碑。
结果头天晚上不知道谁把我们村里那份协议从我办公室的抽屉里偷走了。
第二天到了地头红旗村的老王也黑着脸说他那份也不见了。
我们俩当时就懵了。
去找镇里镇里说存档的那份被一个刚来的实习生打扫卫生的时候当成废纸给……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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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官场亨通第20章 意外的发现一份尘封的协议来源 http://www.enhui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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