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元年南澳岛春。
春天。
然而南澳岛的春天没有半分江南的温婉。
这里的风是咸的。
它自无垠的东海而来掠过西太平洋那条繁忙得如同蚁群的主航道 带着最原始、最野蛮的海洋气息撞碎在岛屿边缘那嶙峋的礁石之上化作漫天水雾。
水雾与早春的寒气交织将这座被大明王朝遗忘的岛屿笼罩在一片混沌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迷蒙之中。
这里是帝国的边缘是律法的尽头。
作为“天南第一重地闽粤两省门户” 南澳岛自古便是走私商人的销金窟是亡命海匪的安乐窝。
明廷的“片板不许入海”之禁在这里不过是一纸笑谈。
官府的威严远不如盘踞此地的海盗巨寇“吴平”留下的藏宝传说 更深入人心。
这里不信皇权只信刀剑与黄金。
这便是商砚辞选择的、他新世界的基石。
时隔一年这座曾经的海盗巢穴早已天翻地覆。
岛屿的背风港湾处一座巨大而丑陋的工业基地拔地而起日夜不休地向天空喷吐着黑色的、混杂着焦炭与铁腥味的浓烟。
烟柱与海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方圆十里可见的、不可思议的奇观。
商砚辞站在新建的码头上海风将他那件粗布工装吹得猎猎作响。
他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在方家别院里小心翼翼搞试验的工程师。
他已经是这座“钢铁之岛”的无冕之王。
他脚下是数百名追随他而来的工匠与他们的家眷是数千名被他以重金和秩序所吸引来的、桀骜不驯的亡命之徒。
在他的身后那座利用海风驱动的改良型高炉群正发出如同巨兽心跳般的低沉轰鸣。
而在那座用巨石与钢筋混凝土(最原始的火山灰水泥)浇筑的、戒备森严的厂房里蒸汽机床正发出刺耳的尖啸将那些按照“标准量块” 锻造出的钢材加工成新式火炮的精密部件。
他正在将一个海盗窝强行拖入工业时代。
远处一艘福船的桅杆穿透了海雾缓缓驶入港湾。
商砚辞的目光微微一凝。
那不是他熟悉的、往返于江南运送物资的商船。
那是……方家的旗舰。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期待与不安的复杂情绪。
他快步迎了上去。
船板搭上码头舱门打开。
商砚辞脸上的那一丝笑意僵住了。
他没有等到那个清冷、自信眼中永远闪烁着理性光芒的方琅琊。
他看到的是一个形容枯槁、嘴唇干裂、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幸存者。
她不再是那身精致的杭绸褙子而是一身早已被血污与尘土浸透得看不出原色的粗布男装。
她的头发被胡乱地束在脑后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苍白和一双空洞得、仿佛灵魂都已被抽走的眼眸。
“砚辞……” 她看到了他。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仿佛才重新映出了光。
她踉跄着从船板上扑了下来一头栽进了商砚辞的怀里。
商砚辞只觉得怀中一轻她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琅琊!琅琊!发生什么事了?!”商砚辞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方琅琊没有回答。
她只是死死地抓着商砚辞的衣襟那双干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她那单薄的身体在商砚辞的怀里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不是寒冷那是一种被压抑到了极限的、迟来的恐惧与悲恸。
“……没了。
”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片砂纸在摩擦。
“……全没了。
” “轰——” 商砚辞的大脑一片空白。
“爹爹……爹爹他……被抓了……”方琅琊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完整的话。
那压抑许久的堤坝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她不再是那个冷静的化学家她只是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孤女。
“哇——!!!” 一声凄厉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嚎哭响彻了整个码头。
“……方家……方家被抄了……三百多口……全……全都……” “……死了……” 商砚辞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浑身冰冷。
他抱着怀中那个因为过度悲恸而几乎昏厥过去的女子大脑却在以一种近乎残酷的速度疯狂运转。
怎么会?! 方敬堂 不是去京城联络于谦 了吗?他们不是计划用钢铁和青霉素 作为筹码去换取那位兵部侍郎的政治庇护吗?以方敬堂的精明和于谦的刚直怎么会…… “……不止是爹爹……”方琅琊仿佛陷入了谵妄她死死地抓着商砚辞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于谦……于大人……也下狱了……京城……京城疯了……” “皇上……” “朱祁镇……死了!” 什么?! 商砚辞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朱祁镇 ……死了?他不是应该在四年后的土木堡 被俘虏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从明朝开始的工业化第109章 景泰元年来源 http://www.enhuicn.com
九届至尊
北派走地仙盗墓笔记
快穿女武侠圆梦记
龙皇崛起我蛟龙奥鲁古
零号污染区
武侠从照顾甘宝宝开始拥美天龙
弥生世尊创世神都听我讲经
大雄的生化战纪
全修真界都是我的充电宝
重生项羽一统天下
武侠穿越岳不群振兴华山
开局大秦小兵我为始皇炼不死军
呓语救赎
和毛茸茸无障碍沟通农场被带飞
记忆焚天我在玄洲修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