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眼可三人心里却像揣着块冰一路无话直奔后街的茶楼。
茶楼包间里吴青正和徐老倪、乔四等人围着地图商量计划见他们进来赶紧招手:“怎么样?里面情况摸清了?” 刘刚把实验室的惨状和病毒即将投放山城的消息一说包间里瞬间鸦雀无声。
徐老倪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桌上茶水洒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投放到居民区?这群畜生!真敢下这种毒手!” 乔四攥着拳头指节咯吱作响:“必须炸了实验室!现在就炸!不能让他们把病毒运出去!” “可里面还有人。
”刘刚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十几个隔间至少有上百个同胞被关在里面当实验品……” 这句话像块石头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是啊还有人。
那些被铁链锁着的人那些插着管子的人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是和他们一样的中国人。
“救不救?”张嘎的声音带着哽咽“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里面。
” 王胜志眉头紧锁:“实验室守卫森严地下室只有两个出口都有鬼子士兵把守。
要是救人就得先解决守卫动静肯定小不了到时候这附近的鬼子宪兵队一来咱别说炸实验室怕是连自己都跑不掉。
” “可要是不救……”乔四说不下去了。
不救就意味着眼睁睁看着上百个同胞被埋在废墟下被爆炸活活震死在里面。
我们来抗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来保护这些同胞的吗?怎么能看着他们送死? 包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着像在哭泣。
每个人的心里都像被刀割一样难受这哪里是选择分明是在剜心挖肉。
救可能任务失败所有人都死在这里病毒还是会被运走山城的百姓难逃一劫。
不救实验室能炸掉病毒能毁掉可那上百条人命就成了他们心里永远的疙瘩一辈子都过不去。
吴青坐在桌前手指在地图上的“仁济医院”四个字上重重敲击着指节泛白。
他想起自己的师傅师妹想起当时自己下过的誓言:“杀鬼子救受苦受难的大众老百姓自己死不足惜。
”可现在他要面对的是“为了更多同胞要不要放弃眼前的同胞”。
这道题根本没有正确答案。
“吴哥你说句话啊。
”张嘎急得快哭了“我们的时间有限啊!” 吴青抬起头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看向每个人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们还记得咱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啥不?” 没人说话都看着他。
我们是华夏人不能让鬼子在咱的地盘上横行霸道。
”吴青的声音突然提高“可我们也是人不是机器!眼睁睁看着这些同胞可怜人去送死就算炸了实验室咱这辈子能安心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救!必须救!” “都给我冷静点!” 一声沉喝突然从角落里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徐老倪站了起来他手里还攥着那几张从实验室带回来的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几分痛心:“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我刚才听刘刚说那些孩子、那些被开胸的同胞我这心也跟被剜了似的。
可咱不能光凭一股子热血做事啊!” 他走到桌子中间把照片往桌上一拍照片上那个浑身插满管子的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刘刚刚才说了里面的人不是被注射了病毒就是在培养病菌。
咱先不说能不能冲进去把人救出来——就算救出来了这些我们怎么安排又能安排到哪里?” 徐老倪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这些人身上的病毒谁能治? 咱手里只有炸药和枪没有救人的血清没有杀死病毒的药剂!他们被鬼子折磨了那么久身体早就垮了病毒在他们身上繁殖得最快说不定咱们一碰就染上了病毒。
” “那……那也不能不管啊!”张嘎急得脸红脖子粗声音都带了哭腔“他们是咱华夏人是活生生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埋在里面咱还算人吗?” “我不是说不管。
”徐老倪叹了口气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长满红疹的小男孩正用脏兮兮的手抓着铁笼栏杆“可你想想要是把这些感染了病毒的同胞救出去他们走在街上咳嗽一声打个喷嚏病毒就可能传给更多人。
到时候整个上海周边的老百姓都得跟着倒霉。
这不是救人是帮着鬼子把更多人往火坑里推啊!” 乔四皱着眉忍不住开口:“那……那总能分清谁没感染吧?那些刚被抓进去的说不定还没被实验咱把他们救出来总行吧?” “糊涂啊乔兄弟!”徐老倪猛地提高了声音“鬼子的实验哪有那么好分清? 昨天抓进去的今天可能就被注射了病菌;看着没症状的说不定已经是潜伏期!谁敢打包票他们身上没有带病毒?谁敢拿成千上万老百姓的命去赌?”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每个人头上。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还在呜呜地响。
是啊他们谁也不敢保证。
实验室里的病毒传染性有多强他们刚才听刘刚说了——一滴黏液就能让人溃烂一声咳嗽就能让病毒蔓延。
救一个可能害一片;不救又对不起那些在绝望中望着他们的眼睛。
王胜志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抓着栏杆求他的小男孩。
那孩子的眼睛很亮像星星可里面全是恐惧。
他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徐老倪的话又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刘刚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他想起那个开胸的男人想起他眼里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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