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精心编排、旨在唱给暗处黄雀听的“开山大戏”已经进入了第三天。
连着三日金牛岭的这片山谷都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喧嚣所占据。
梁胖子几乎喊哑了嗓子林岳的双手也因反复抓取土样而变得粗糙就连一向以体能着称的石头在日复一日地挥舞工兵铲和洛阳铲之后那古铜色的臂膀上也显露出一丝肉眼可见的疲惫。
他们每个人都像是被投入高速运转机器里的零件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将这场虚假的挖掘行动演绎得天衣无缝充满了即将发财的癫狂与期待。
然而当夜幕第三次降临喧嚣褪去一切都回归到深山的原始沉寂之中时一种比体力消耗更磨人的疲惫感便如同山中的浓雾一般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营地。
月光如同水银泻地穿过稀疏的树冠在潮湿的林间空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那堆白天还热闹非凡的篝火此刻只剩下几块烧得发黑的木炭在晚风的吹拂下固执地闪烁着最后一点猩红的余光仿佛预示着这场喧闹大戏即将落幕的疲惫与萧索。
孟广义、林岳和梁胖子早已各自回了帐篷。
演戏尤其是演这种需要调动全身情绪的体力戏远比真正的下地还要耗费心神。
帐篷里梁胖子几乎是沾到睡袋就发出了雷鸣般的鼾声而林岳则辗转反侧脑子里反复盘算着南派可能的动向和师父下一步的计划。
孟广义没有睡。
他盘腿坐在黑暗的帐篷里闭着眼睛仿佛一尊入定的老僧。
但他那微微翕动的鼻翼和偶尔在黑暗中闪过精光的双眼都表明他的精神依旧高度集中。
他知道这出戏已经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南派那只狐狸的耐心也差不多快要被耗尽了。
接下来才是真正图穷匕见的时刻。
整个营地唯一还醒着的便是如同一尊雕像般坐在营地边缘一块岩石上的石头。
他抱着那支老旧的猎枪目光如同夜鹰一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被月光浸染的黑暗林地他的呼吸与山风融为一体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就在这时石头的目光骤然一凝。
一道穿着深色冲锋衣的苗条身影从她自己的帐篷方向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她的脚步极轻踩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若非石头的感官早已被无数次生死边缘的经历打磨得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是陈晴。
石头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那抱着猎枪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他看着陈晴并没有走向营地外围而是径直、且目的性极强地走向了孟广义的帐篷。
她的步伐平稳而冷静没有丝毫的迟疑仿佛在深夜里进行一次早已计划好的拜访。
当陈晴在孟广义的帐篷外停下脚步时石头那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略微放松了一些但警惕却丝毫未减。
万籁俱寂的夜里陈晴那清冷而平静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孟先生睡了吗?我想和你谈谈。
” 这个声音像一颗投入静水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营地里虚假的宁静。
几乎是同一时间孟广义帐篷的拉链被“哗啦”一声拉开。
老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秋衣但身形笔挺脸上没有任何刚被吵醒的睡意那双眼睛在月光下深邃得如同两口古井。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场深夜的谈话。
另一边林岳和梁胖子的帐篷也相继有了动静。
林岳被那清晰的声音惊醒立刻穿衣起身而梁胖子则是被林岳的动作弄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哪个不长眼的大半夜吵吵啥”也揉着眼睛钻了出来。
当三人都站在帐篷外看到月光下那个独自站立、神情冷静得有些过分的陈晴时梁胖子的抱怨顿时卡在了喉咙里林岳的心也猛地向下一沉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陈晴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最后还是落在了孟广义的脸上。
她没有丝毫的客套或者迂回直接开门见山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们这三天来辛苦维持的伪装。
“孟先生我必须承认这出戏演得很精彩声势浩大情绪饱满连我都差点信了。
” 梁胖子刚想条件反射地反驳一句“你说啥胡话呢”却被孟广义抬手制止了。
陈晴完全无视梁胖子那张由惺忪转为错愕的脸继续用她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不过我的仪器不会骗人。
这三天我每天早、中、晚都会对你们挖掘的地点进行一次GPR扫描。
数据显示那片区域地下十五米左右的低密度异常反应没有任何变化。
” 她顿了顿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孟广义的眼睛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如果真的有盗洞在向下掘进哪怕只是几米深也会改变地下的介电常数GPR的剖面图上一定会显示出清晰的扰动信号。
可是我看到的三张图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你们这三天除了把表层的土翻了一遍什么都没干。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最后的把头第87章 深夜的访客来源 http://www.enhui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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