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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钢铁的洪流滚滚向前第102章 孤臣西走

辉腾军的营地此刻正飘着勾人的香气大铁桶里的面条在沸水中翻滚 白花花的面片裹着油花妇人们戴着粗布手套一罐罐午餐肉被撬开 金黄的肉粒掉进锅里瞬间激起更浓的油香混着麦香飘向草原深处 连远处的牛羊都忍不住朝着营地方向甩了甩尾巴。

永谢布部的孩子们围在锅边小脸蛋冻得通红却舍不得挪开一步 有的踮着脚扒着桶边有的拉着母亲的衣角嘴里用生涩的汉话念叨“要吃肉”眼里满是期待。

巴图站在拖车旁看着族里的老人被辉腾军战士扶着坐下 有人递来温热的水囊有人从背包里掏出干净的布条帮老人裹住冻裂的手脚心里的最后一点不安也散了。

芒嘎拍着他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少年识字组。

几个半大孩子捧着本子跟着小战士念着声音虽磕绊却透着股鲜活的劲儿: “你看跟着大当家往后孩子们也能学本事不用再怕林丹汗的人追着跑了。

” 巴图点点头目光扫过营地外围: 战士们骑着健硕的战马沿着缓坡散开像一圈稳稳的屏障。

再往南肥壮的牛羊群在草地上啃着新冒的嫩芽阳光洒在身上暖得让人忘了这还是三月的草原。

就在这烟火气飘向草原深处时他们东边四十多里外的荒原上 尤世功正靠着一棵枯树疼得浑身发抖。

而枯树旁三步远的地方一匹枣红色老马正低着头用干燥的鼻子轻轻蹭着他的膝盖 鼻翼翕动发出低低的“咴咴”声像是在无声安慰。

这匹老马跟着尤世功快十年了是他当年在蓟镇当参将时亲手挑的战马 枣红色的鬃毛曾油亮得能映出人影鞍鞯上还绣着暗金色的“尤”字标识。

当年它跟着尤世功冲过后金的箭阵驮着他从沈阳尸堆里逃出来连后金骑兵的马刀都没让它退缩过。

可现在它瘦得肋骨根根分明原本油亮的鬃毛杂乱地纠结着 里面缠着去年深秋的草籽和泥土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上的残雪。

左前腿外侧有道浅疤那是天启元年沈阳城破时被后金骑兵的马刀划到的 当时流了不少血还是尤世功连夜用自己的棉袍下摆给它裹的伤。

鞍鞯早就磨得露出里面的木架皮革开裂连固定的皮带都断了两根 只用粗麻绳勉强绑着却还是牢牢架在马背上。

这鞍鞯陪他们走了太多路尤世功舍不得扔老马也似乎习惯了这熟悉的重量 哪怕现在虚弱也没让鞍鞯滑落过半分。

尤世功早已没了半分当年宁远总兵的威风。

头发结成灰黑色的毡片沾着泥点和枯草胡乱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额头。

下巴上的胡子拉碴得能藏住虱子连嘴唇都快遮住了 只剩一双眼睛还透着点当年跟后金铁骑拼杀时的狠厉却也蒙着层挥之不去的灰败像被霜打蔫的草。

身上穿的是件天启年间行商常穿的青布棉袍这是他混出山海关时特意换的“遮身衣” 可此刻左襟被划开一道尺长的口子露出里面发黄结块的棉絮 棉絮上还沾着暗红的血痂那是昨夜跟三个马贼拼斗时被对方的弯刀划开的 风一吹破损的棉絮就跟着打颤露出下面冻得发红的皮肉。

后背的刀伤更要命暗红的血渍透过棉袍在背后晕开巴掌大的印子 连粗布内衬都被血浸得发硬风裹着残雪沫子灌进伤口疼得他脊梁骨都发颤。

他下意识想伸手按一按刚抬起胳膊就疼得倒抽冷气只能靠着枯树粗糙的树皮慢慢调整呼吸。

这时老马又凑了过来用脖子轻轻顶了顶他的胳膊像是在提醒他“别乱动”。

尤世功能感觉到胳膊上的暖意他艰难地转过头看着老马凹陷的脸颊心里一阵发酸: 昨夜跟马贼拼斗时老马还试图冲上去护他却被一个马贼用棍子砸中了后腿 此刻虽能站着却时不时会微微打颤却硬是没离开他半步 只是守在旁边偶尔低鸣一声像是在喊他“别睡过去”。

右手还攥着柄断刀刀刃钝得没了半分寒光刀身沾着干硬的血锈连刀柄上的缠绳都被血浸得发黑。

这是那三个马贼的血也是他昨夜拼尽全力才换来的活路。

那三个汉子见他孤身一人包袱里只有些不值钱的麻货 还以为是块好捏的软骨头拦在荒原的土路上就想抢。

可他们没料到这个“贩麻客商”虽是饿了一天、连路都走不稳的模样骨子里还是当年守沈阳时能在尸堆里爬出来的硬汉子。

拼斗时尤世功全凭一股狠劲左手揪住为首那个的衣领右手把断刀狠狠捅进对方肚子。

却没躲过身后的偷袭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刀血当时就浸透了棉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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