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心中忧虑唯恐房俊改革的步子太大届时引起所有世家门阀的强烈不满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正如他所言那般固然皇帝执念用过科举等等措施打压门阀、捧高寒门但是数百年来世家门阀高高在上骤然将其将至与寒门同等地位谁能受得了?这必然是一个缓慢而且漫长的过程似房俊这般激进怕是非但取不到好的效果反而要承受门阀的怒火…… 他倒不是为了房俊着想。
只是眼下他已经与房俊同进同退命运早已经绑在书院之上万一将来门阀为此闹腾起来房俊位高权重背景深厚自然不怕他许敬宗搞不好就得被当成替死鬼推出去…… 房俊却对许敬宗的规劝不以为然。
“你我如今有皇帝支持有大义在手那些门阀就算是不满又能如何?大不了就将自家子弟叫回去不在书院上学你以为我会怕?没有他们那咱们就尽皆收取寒门子弟看看将来谁后悔!再者说了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法之所以不革之缘由也。
有之请自吾房俊而始!” 许敬宗瞪圆了眼珠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忍不住以手抚额。
娘咧! 老子不过是想要来书院捞点资历你特么居然跟我说什么流血? 你脑子有病啊! 一个破书院而已干得下去就敢干不下去就收摊犯得着就流血了? 说得怪吓人的…… 房俊振振有词:“所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吾等身居高位岂能只为了眼前困难便畏首畏尾踟蹰不前?数百年来门阀世家蔚然成风吾等自当破除万年革此弊病简拔寒门有识之士而入中枢如此方才能够人尽其用而不是只看门第、不问才学。
试想千百年后大唐之政局因书院而改变吾等亦必然名垂青史开万世之先河这是何等荣耀?” 许敬宗翻了个白眼。
忽悠谁呢? 若是像你这么搞怕是用不了几天这书院就得收摊还名垂青史?能不能保得住头顶这乌纱帽都难说…… 跟这人没法聊天胆子大步子宽办事激进是个名副其实的棒槌实在是令人提心吊胆。
“下官还有事要处理暂且失陪……” 许敬宗起身就走到了门口又想起一事站住脚步问道:“那个啥……那日于松鹤楼招待高真行等人乃是下官垫付了一百贯的酒席钱……” 房俊在书案之后闻言抬头认真听着见到许敬宗说到这里打住不由奇道:“本官知道啊怎么了?” 怎么了…… 许敬宗差点想要扭头就走怎么了你不知道哇?我垫付的钱你为何事后不还给我?哪怕从书院的账上走也行啊! 可若是这一百贯不要了着实有些肉痛只好低声下气的说道:“是下官垫付的啊您看是您私人还给下官还是直接走书院的帐?” 房俊大气的一摆手:“百十来贯的事情走什么书院的帐?若是被人知晓本官都丢不起那个人!” 许敬宗恨不得冲上去薅住这厮的脖领子怒吼一句:你特娘的看不起这一百贯你倒是还钱呀? 似乎看出了许敬宗眼中的不爽房俊忙道:“是本官疏忽了这就让人给你回府取钱。
” 然后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卫鹰!” 话音刚落便听得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噔噔噔到了门外有人叫道:“二郎大事不好!” 房俊一愣扬声道:“进来说话!” “喏!” 房门打开进来的是房家的管事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的模样见了房俊来不及施礼惶急道:“二郎家主有命令你速速回府!” 房俊腾地一下站起来惊问道:“家中发生何事?” 那管事道:“赵国公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说你杀了他的长子长孙冲疯了一般跑去府中与家主理论若非有几位住在崇仁坊的大臣闻讯前去拦阻这会儿怕是打到一起了!” 长孙冲死了?! 房俊悚然一惊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与长孙冲素有积怨甚至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前几日在终南山道观之外自己应长乐公主之情不得不释放了长孙冲谁也不会认为两人当真就尽释前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长孙冲被杀他房俊自然是头一号的嫌疑犯——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房俊的确有杀掉长孙冲的理由和动机。
问题是……这特么不是他干的呀! 他房俊何等样人既然答允了长乐释放长孙冲那就肯定会放其归去明面上放了却在半路动手脚截杀岂是他的作风? 他不屑去这么干! 在他看来长孙冲纵然再是蹦跶亦不过冢中枯骨而已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取了长孙冲的性命且绝无一丝一毫的破绽与证据。
焉能在这等紧要之关头做下这等蠢事? 他长孙无忌号称“阴人”不仅仅城府深沉更是谋略深远单说阴谋心机便是房玄龄亦要膛乎其后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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